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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不告而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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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惜从来不知道, 神交可以这样使人痛苦,也不知原来有人的识海可以糟成这样。

那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层层叠叠的野山终年烧着大火, 流淌的河水是脓血汇聚,焦黑的土地用力碾开,叫人难以忍受, 而谢道卿却与之并存了许多年。

极致的痛苦与欢愉交织, 最后痛苦渐渐压过欢愉, 段惜几乎要被谢道卿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点燃烧灼, 然后化为灰烬。

他的痛苦那样浓烈, 仿佛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无休止地拉着她共同坠落, 而她也在这种坠落中逐渐迷失, 放任自己同他纠缠、共感、一起奔赴终结。

神识开始涣散时, 她体内的自救禁制又一次起了作用,强逼着她猛地恢复清醒。段惜心下一惊,反应过来后立刻挣扎着, 强行为谢道卿灼热的识海灌入一股清泉。

凉意泛开,痛楚减轻了些,谢道卿恢复了些许理智。段惜不敢停下,继续为他疗伤, 虽然元婴的品级相对大乘而言, 与杯水车薪无异, 但多少还是缓解了他的痛苦。

一遍又一遍, 忍受着即将被烧碎的痛楚继续,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 依然是清晨,段惜感受一下身体内充盈的灵力,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

衣裳已经换了,袖子下也没有新的疼痛,想来原本受伤的地方,如今已经一片光洁。

暗室内一切如初,连墙上被剑气刺出的痕迹都消失了,碎裂的梳妆台完好无损,窥天镜静静摆在上头。段惜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桌边静坐的谢道卿:“我睡多久了?”

“五日。”谢道卿回答。

段惜微微颔首,一低头,便看到脚踝上绑着锁魂链。

……得了,辛辛苦苦谋划这么久,一夜回到原点。她扯了一下唇角,正是无奈时,谢道卿的衣角已经出现在眼前,她顿了顿抬头,对上他沉郁的双眸。

“饿吗?”他面色如常,仿佛那晚的事从未发生。

段惜看到他的反应都恍惚一秒,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何时清醒的?”

“伤了你之后。”

只说了五个字,就没有话了,段惜试探:“你不问?”

“没必要,”谢道卿开口,“我本就不该奢求太多。”

段惜顿了顿,带了些无奈开口:“对不起,又骗了你一次。”

她本来打算直接用曼陀妖粉,可想到他们当时关系本来就差,他心里有所准备,即便被幻象刺激,也绝不会轻易失去理智,更何况想对一个充满戒心的大乘修者下药,简直难于上青天。

为了成功下药,也为了让药发挥最大的效力,她只能步步为营,让他一点点放下戒心,相信自己真的打算与他好好过日子了,再给他致命一击,逼他理智全无,再杀了自己。

“你恨我。”一片寂静中,谢道卿突然开口。

段惜顿了顿:“我没有。”

“你恨,所以宁愿死,也要玩1弄我,伤害我,想看我能痛苦到什么地步,”谢道卿定定看着她,眼眸漆黑一片,“你看到了,高兴吗?”

段惜扯了扯唇角,不知该说什么。

谢道卿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腿上,一只手顺着裙底抚上小腿,再一路往上。指尖轻触带来丝丝痒意,段惜瑟缩一下,不自觉攥住了他的衣裳。

“对不……起。”她咬着牙艰难开口。

“不必道歉,反正你才是最痛苦的那个,”谢道卿轻轻吻上她的唇,碰触的瞬间又分离,一下一下,仿佛真是世上最亲昵的夫妻,“厌恶我,讨厌我,却还要留在我身边,在我手上绽放,很屈辱吧?”

段惜呼吸一顿,心口起伏愈发厉害,她强行将喉间轻哼咽下去,颤颤悠悠地开口:“我以后不、不会再骗你感情……”

“骗吧,我无所谓。”谢道卿抵住她的额头,强行灌入自己的神识。

段惜呼吸一窒,被迫短暂地忘了理智。

结束之后,她还窝在谢道卿怀中,眼角泛着水痕,略一眨眼便沾到了他的衣襟上,晕出点点水痕。

恢复理智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我说真的谢道卿,你不欠我,相反,我还辜负你良多,纵然有不得已的理由,可你确实是我最大的受害者,我们别勾心斗角了,直接了当地打个商量行吗?”

“你又要做什么?”谢道卿一片淡漠,二次欺骗之后,他已经彻底没了信任。

段惜也知道重新建立信任极难,可自从那晚成功一剑后,她想回去的心便愈发强烈了。

面对谢道卿的质问,她试图从他腿上下来,好好与他说道说道,然而她刚一动,他的手便死死梏住了她的腰,仿佛要将她勒断。

……算了。段惜心里叹了声气,抬眸看向他:“我去过你的识海……难怪你大乘修为,却总控制不住灵力四窜,因为你的神魂受损严重,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谢道卿面色平静,显然什么都知道。

段惜就不问是不是因为她之类的废话了,紧皱着眉头提醒:“你是大乘修为,即便神魂受损,也该足够支撑到你飞升,可偏偏每月还有两次业火要受,这样一来就危险了,若哪次运气不好了,便会被业火烧得灰飞烟灭,再无转生可能,这一点你也知道吧?”

如果她早知道他神魂不全,之前肯定不敢轻易用曼陀妖粉,害他受损愈发严重。

谢道卿静静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窃喜,可盯着看了许久,却只看到了担忧。

“你总是这么会演。”明明刚上过一次当,他此刻还是有一瞬的恍惚。

段惜假装没听到,静了静后开口:“业火是天道所降,从未听说有彻底解决的法子,除非你飞升成神,识海脱胎换骨,旧的灵府与灵根尽数消散,才能摆脱业火,不必再担忧魂飞魄散,谢道卿,也许我能帮你。”

谢道卿眼眸微动,淡淡看向她。

……就当是回应吧,段惜再接再厉:“你现在已是大乘后期,想来只差临门一脚了,我可以将我的元婴灵丹给你,助你飞升,你觉得如何?”

说罢,怕他不答应,段惜赶紧补充,“你不是觉得与我纠缠很是痛苦吗?飞升之际往往都能做选择,若愿断情绝爱,此后再不必被情所困,终日惶惶不安了,这于你而言算是天大的好事,你没理由拒绝吧?”

听到‘天大的好事’几个字,谢道卿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挖了灵丹,你便只剩死路一条。”

“若能帮到你,我死也愿意。”段惜好听的话总是张口就来。

谢道卿死死盯着她,许久之后缓缓开口:“你想要什么?”连死都肯,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段惜听到他主动问出这句,顿时眼睛一亮,张嘴要说话时,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她揪住心口衣领,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谢道卿察觉到她的不对,登时脸色一变,一股精纯灵力强行冲进她的体内。

疼痛感逐渐减少直至消失,段惜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蜷在他怀中颤抖。

谢道卿扣住她的脉搏,一股灵力钻进她的经脉,在她体内巡回一圈,顿时沉下脸:“你根本没事。”

“……嗯,没事,我都是装的。”段惜声音都跟着发颤,只是脸色苍白虚弱,怎么看都不像装。

她刚才想说的是‘刺她十五剑’,难道要换个说法才行?段惜缓过劲后斟酌片刻,又一次开口:“我想让你……啊……”

又一次疼痛。

谢道卿看着她略微扭曲的脸,冷漠提醒自己她只是装的,可还是忍不住往她体内灌了一股灵力。

一刻钟后,段惜双眼无神地盯着暗室天花板,心里愤怒又憋屈。

先前刚知道回家的方法时,她还能用言语直接刺激他,让他杀了自己,现在她想说同样的话却不行了,摆明了是狗币天道耍无赖。

刺她十五剑不能说,杀了她也不能说,能说的还有什么?段惜不死心地看向谢道卿。

谢道卿沉默一瞬,本能地想叫她闭嘴,可还是听到她说:“你能不能……啊……”

妈的!‘你能不能用卷云剑轻轻剌我十五刀’这样的话竟然也不能说!

段惜疼过之后,虚弱地看向窥天镜,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天道要求前后两世加起来刺满十七剑时,肯定没想到她会卡到bug,胳膊伤了也能算一剑,所以故意封死了所有能泄露天机的路。

该死的天道!该死的世界法则!

段惜心里又骂一句,彻底死心了。

写信、让别人转告等等办法她上辈子已经尝试了无数个,连说出口都不行,更别说其他的了。她无声地看着谢道卿,谢道卿也与她对视。

静了许久,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想要什么?”

段惜张了张嘴,心口残存的疼痛依然清晰,最后只能憋屈开口:“……算了,仔细想想我想要的,你就算再恨我也会满足我,根本没必要付出自己的灵丹来交换,交易作废。”

连真实需求都说不出口,还是别装什么甲方了。

听着她大言不惭,谢道卿嘲弄:“段芸,你别忘了,如今你只是我的囚犯。”

“……我知道,”段惜依然有气无力,“囚犯就不奢求大鱼大肉了,给我煮点粥就好,我现在浑身疼得厉害。”

谢道卿想说凭什么,便对上了她湿漉漉的眼睛。

“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她浑身水淋淋的,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仿佛刚受过一场不为人知的酷刑。

谢道卿定定看了她许久,接着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一碗清粥摆到了暗室的桌子上,旁边还贴心地放了一小碟咸菜。

“……你这么乖,我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舍得虐了。”段惜叹了声气,在桌边坐下慢吞吞地吃。

天道给予的痛苦虽然时常只有一瞬,但那种连身体到灵魂都被生生撕裂的痛楚,可比她当初往剑上撞时疼出千倍万倍,即便痛苦很快烟消云散,留下的那种恐惧与韵味却叫人印象深刻,连灵魂都跟着颤抖。

她现在不仅灵魂颤抖,连手也抖得像帕金森,哆哆嗦嗦地吃了小半碗粥,便爬到床上去了。

谢道卿之前放下粥便离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段惜有心等他,却很快睡了过去。

暗室里愈发安静,渐渐的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声,以及偶尔梦魇一般的蹙眉。

谢道卿重新出现在房中,便看到她蜷成一团,仿佛正在经历极大的恐惧。

她从来都是自信的,从容的,笃定的,恶也恶得坦然,叫人无法讨厌。谢道卿鲜少见到她这样无助的样子,上一次看到,似乎还是她重生前,两人关系最好时。

那时的她也像今天这样,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冲进了房中,他当时本想进去,却被她的结界挡在了门外。

当天晚上一起睡时,她便是这种姿态。

谢道卿定定看着她,每一根头发丝都细细打量,许久之后才来到她面前,朝她眉心灌入一缕灵力。

早已熟悉他的识海在睡梦中都为他而开,信任地交付出所有。谢道卿心想,一定是他做得还不够,她才敢这般笃定自己不会伤害她。

灵力在她身体里一遍又一遍循环,却找不出半点原因,她先前的痛楚仿佛真如她所说,只是一场戏罢了。

谢道卿想起她当时痛到扭曲的脸,不太相信是做戏,可再想想她恶劣的品性、高超的演技,突然又不怎么确定起来。

许久,他不再想,躺下后将人抱进怀中。

正在梦中浮萍一般飘摇的段惜,靠岸之中眉间痕迹突然淡了,缓缓沉入更深度的睡眠。

她又回到了暗室,又带上了锁魂链,虽然还有一日三餐可吃,却被剥夺了散步和见人的权利,每日里待在暗室之中,目光所及只有灰暗的墙壁,以及冷着脸的谢道卿。

他重新捡起了戒备,如第一次关她时那样……不对,更准确地说,比那个时候还要警惕,连她顺手给他整理一下衣裳,都觉得她别有用心。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段惜第一万次感到不解。

谢道卿面无表情:“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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