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避难入门（1 / 2）

昏黄的天穹下，烽烟四起。

山野间，颠沛的人流像一条有气无力的蛇儿，衣衫褴褛的人们拖动着羸弱的步伐，沿着崎岖的道路缓缓前行。

人群中，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望着泛黄的天空发愣。一阵风吹过，掀起少年破烂不堪的衣衫，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身躯，瘦黄的小脸上满是憔悴。

少年轻轻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目光扫过被乌鸦啄食的尸体时，憔悴的小脸上带着几分麻木。

几步远处，一个身着破烂粗布衣服的油黄干瘦中年人，佝偻着身体有气无力的转过头来，仿佛转头是件很吃力的事情，无精打采的对着少年说道：“快走，瞎看什么，天黑之前要赶到镇城的，要不然就得在这里喂狼。”

少年没有说话，垂下头拖着有气无力的步伐走了起来。

少年名叫吴成，是陈国通州川府坝场镇的一个小村落人家，家中世代都是给财主帮佣的农夫，逢上乱世，生计维艰，一家人已经很久没能吃上过一顿饱饭了。

母亲不久前在一场兵乱中死于非命，吴成还有个哥哥，半年前在上山砍柴时，半道被差役强行带走，说是战事吃紧需要男丁充军，至今杳无音讯。

战乱中父亲带着吴成逃难出来，跟随各处受灾的村民向坝场镇去避难，那里是江湖势力控制的地方，位置偏僻，朝廷和敌兵都忙于战事，对那里都不感兴趣。

快要黄昏的时候吴成看到了小镇，说是镇城其实就是一个大点的村落，里面只有一条简陋的街道，两侧都是低矮破旧的木头房子。

用大小不一的木头排起的围栏，边上站着手持武器的大汉，围栏上面还插着一根金边黑色大旗，大旗上面绣着一个“元”字，这是附近有些名气的江湖势力之一，“元阳门”的标旗。

里面挤满了避难的人群，唯一的一条主街道挤得犹如蚂蚁窝一般，夹杂着各种叫骂哭吼之声，吵吵嚷嚷。

父亲带着吴成在一栋陈旧的木头房子屋檐下，勉强挤出来一个栖身之所。

“哎哟，累死老子了！”父亲抱怨了一句后，从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衫怀里摸出一块干巴巴的粗饼，用粗糙的手撕开一块递给了吴成。

吴成接过粗饼咬了一口含糊的问道：“爹，你说燕国人会打到这里来吗？”

父亲吃了两口干硬的粗饼，好似恢复了点精神的模样，无力的道：“鬼知道，他们很少到这深山里来的。”

吴成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前面一阵的吵闹，好奇的看了看就被父亲拉着挤了过去。

“大家静一静，本门招收弟子门人，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报名，然后去领馒头。”一名身穿青色劲装的大汉，站在一座用木头架起的台上扯着嗓子大吼。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走啊，有吃的！”

人群顿时就向中心处拥挤过去，被前面十几名手持武器的劲装大汉挡在了外面，这时青色劲装大汉一脸凶相的喊了起来！“只要十二岁以下的，冒充我会打断他的狗腿！”

父亲听到后，布满皱纹的脸的上显得有些有些激动！“愣小子，快去领吃的，到了元阳门以后就不愁吃喝了，快去！”说着还用力的推着吴成拼命往前挤。

由于营养不良的缘故，吴成蜡黄的小脸上一脸的茫然，双目微微有些泛红的看着父亲。“那，爹，你怎么办？”

吴成茫然的看着父亲，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是那双昏黄的眼中闪着一丝没有溢出的泪光。“不用管我，爹一辈子没出息，你不能这样，以后也成个大人物，大老爷，那就光宗耀祖了！快去！”

父亲边说边拼命的推着吴成往青色劲装大汉哪里挤了过去，吴成拼命的往前挤，到了前面双手紧张的抓着只剩下几条破布的衣衫，蜡黄的小脸上一脸的不知所措。

青色劲装大汉面无表情的看了吴成一眼，用满是黄硬干茧的大手捏了捏吴成瘦弱的身躯，大汉抓的生疼，吴成尽量忍着站在那里，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弱不禁风。

大汉收手后漠然的说道：“进去吧。”然后又开始检查下一个。

吴成回头看了一眼，还想看看父亲，临近傍晚的天色昏暗，人又都挤在一起，望了两眼没能再见到父亲的身影，茫然的小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双目隐隐有泪光闪过。

一个赤膊大汉走来将吴成和其他十几名孩童领进了后院，领了馒头后就被带到一个黑暗简陋的小屋子里，屋子里挤了许多高矮不一的孩童，有的刚进来还在吃东西，但没有谁开口说话，里面只有偶尔响起的砸嘴声。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青色劲装大汉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你们听好了，规定的时间内到达后山山顶就算过关，我们会护送你们上去，现在到后院集合，快点。”青色劲装大汉说完率先大步的走了出去。

孩童们听见大汉的话后马上开始慢慢的站了起来向后院走去，出了门口还有其他两个屋子里的孩童也走了出来，几十个人挤在并不宽的后院，显的很是拥挤。

青色劲装大汉站在前方面无表情的扫视着这些孩童，大手一挥后，面无表情的道：“爬到后面这座山顶，出发。”

顿时，几十个孩童拼命的向后山跑去。

吴成看着大汉说的后山，在月光淡淡的映照下勉强能看到近一点的树木，远处还有人打着火把，是那些元阳门的人。

这是一个很长很陡峭的山坡，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吴成早就精疲力尽了，腿上传来酸痛的感觉，只能用手抓着能抓到的东西弓着身子慢慢向前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