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凶案（1 / 2）

Nuqua pone pralitas se ate——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我们就会明白，要在两种可能性中辨别真伪，必须先排除没有必要的假设。”修士语速飞快，一口气从头说到底。当他停下来时束踅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把自己连带Sherlock的那份空气一起吸了进去。

“说得太好了，”他感叹道。

Sherlock修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继续说道：“可是时间——从听到尖叫到发现尸体，当中间隔了五分钟，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他使用了把一个小时划分为六十等份的计时新方法，“凶手得把尸体迅速搬到空地边上，然后溜之大吉，让野兽来吃掉尸体。狼需要多长时间才会把人咬成那样？不过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个，不需要，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谁干的，出于什么目的，而知道他是怎么干的则有助于我们找出凶手。”

束踅张大嘴巴看了他好一会儿。“是啊，”他清了清喉咙，“没错，首先，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我想如果向周围的人打听一下，就会知道她有哪些朋友，有没有人想害她。”

Sherlock修士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我们知道的可不仅仅只有她的名字，束踅，她有二十三四岁，订过婚，出身于良好家庭，但要为某个人操持家务，可能是为她的父亲，他是个铁匠。”

“原来是这样。这些事情你都怎么知道的？”

“在训练有素的行家眼里，辨别年龄容易得很。Diock告诉我们她和Henry Knight订过婚。她的衣服料子还不错，新做的，没有沾上任何污渍，镶着花边还绣了花，但她的手却很粗糙——没粗到女仆的份上，但肯定要干家务。脖子上挂着圣克莱门的标志物，那是铁匠的守护神，戴这个不为她父亲还会为了谁？另外还有些情况，那要等接生婆为她入殓，我找她谈过之后才能确定。”

修士这么噼哩啪啦一通解释，把束踅听得呆住了，他一个劲地念叨：“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你知道你在大声地说话吗？”修士突然问。

“对不起，我……不说了。”束踅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Sherlock修士皱起眉毛。“不用……没关系，”他看着束踅的脸，目光闪烁不定。

束踅轻咳一声，把视线移开。“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呢？”他转换话题。

“彻底搜查她的死亡地点，不过留下来的东西不会很多。”Sherlock修士环顾四周，脸上明显露出烦恼的表情，“我知道Lestrade是很笨，但还没真的蠢到家。他们在这里草草搜过，只怕这堆烂泥里什么东西也认不出来了，他们把所有证据都毁掉了。”

他把火把举高，人蹲下来，绕着尸体躺过的地方查看泥土和草丛。

“没用了，”最后他气哼哼地说，“就算有狼的足迹，现在也全被破坏了。”他面对防护墙走出十英尺。“看这儿！”他大叫起来，“血，向着……”他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回防护墙那边去，对，束踅——走这边。”

“她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他指着墙上一块污渍说，“再看……这里，是血，但如果说是在这里开的膛，那血又不够多……血差不多止住了，不过，从这里开始……他把她提了起来。如果真是野兽的话，只会把她一路拖过去。所以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这姑娘尖叫，被杀，被搬到树林边上，留给野兽来毁尸灭迹，而我们的凶手……什么……他到哪里去了？进入树林，绕回到防护墙——脚印，我需要脚印，”他大步走向那姑娘被人发现时所躺的地方，举着火把搜查附近的草丛。“这里！”他突然大叫起来，“脚印——男人的脚印，也许是Lestrade或守卫的，不过——不，不一样——”

“脚印？也许就是变形人留下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受那些胡说八道的影响呢，束踅。不是变形人，是一个有动机、有手段、能够狠下心杀死弱女子的普通人——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够可怕吗？”

“你真的认为这是男人干的吗？”

“也可能是女人，”Sherlock修士不以为然地说，“这样说比较确切。不能漏掉这一点，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女人，她就会有个同谋。这个人得有点力气才行。”

修士把火把放低，跟着一行足迹回到墙边，足迹在这里和其他人的脚印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了。

最后他直起身来，拍掉手上的土，叹了口气。“没有其他要看的了。明天上午我要和接生婆谈谈。”

一声狼嚎传来，比先前更近了，束踅警惕起来。在他们小小的火把照不到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令他毛骨悚然。“好啊。回客栈去吗？”

“是的，”修士似乎这才注意到束踅。“你还在这里？”

束踅惊异地看着他。“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让狼把你吃了？别傻了。”他们开始向大门口走去。

修士高兴地抿嘴一笑。“那会相当不方便，”他承认道。又传来一声狼嚎，离得更近了。

“是有点儿，”束踅一时冲动当即表示同意。Sherlock修士和束踅一前一后高举火把，镇定地向村口快步走去。

“而且，如果不是凶恶的野兽干的，我不得搞清楚是谁干的吗？”束踅一边说，一边扭过头紧盯着黑暗深处，神经高度紧绷。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发亮的眼睛，但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外，几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就在这时——传来小树枝折断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便是似呜咽似咆哮、低沉的让束踅心惊胆战的吼声。“可以走得快一点，”他说。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隆隆，暴风雨就要来了。束踅回过头一看，他们离大门还有三十英尺左右。Sherlock修士回过头来，看他脸上的表情不说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束踅回以一笑，于是两人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飞奔起来，向着大门口冲过去。

守卫还没有回到岗位上，大门关着，万幸的是没有上锁。他们推门进去，然后用力把门关上。束踅把自己的火把递给Sherlock，拿起沉重的门闩把门插上，Sherlock把火把插进墙上还有空位的烛台。他们靠在坚固的木板上喘着粗气。疯了，实在是疯了。束踅转过头看着Sherlock修士的眼睛，这个发疯的混蛋，他们俩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束踅确信自己听到了大门另一边的鼻息声和走动声，这时传来一声嚎叫，距离靠得实在太近，声音响得要命。

“喔上帝，”束踅说着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喘了口气，“真是太荒唐了。”

Sherlock修士放下兜帽。“这次行动是不太明智。”

“是的，没错，”束踅附和道。等喘过气来后，他直起身，感慨地摇摇头。

“算了，”他说着离开门板站直身体。Sherlock修士跟着也挺直了瘦长的身躯。当他们迈着一致的步伐穿过村里的草坪回客栈的时候，修士把长袍的兜帽拉了起来。又亮起一道闪电，接着便是不祥的闷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