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擦嘴（2 / 2）

苏禾坐在书房主位，一身青色官服自洁干净，听见萧无折的话只是伸手研墨，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淡淡说了一句：“大人要做的事下官自是鼎力相助。”

苏禾砚台上漆黑的墨水一点点绽开，明亮深沉，像是他年轻时的眼睛，只是他现在老了，不仅研磨的力气变小，胳膊使不上力，连眼睛也开始花昏。

他在和选择姜家的时候已经猜到自己不是什么好结局，要么当替罪羊客死他乡，要么被杀人灭口做个永不说话的死人，他接受馈赠时便已接受结局，只是苏泉不行，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平白牵连到丢了性命。

在寒洲的每一年都像是有一把剑抵在他的脖颈，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那把利剑便见血封喉，他每一年每一天也在想如何逃开这个死局，可惜他只是一颗棋子，一颗送出去的弃棋。

苏禾研磨的速度慢慢停下，在温家盘踞的寒洲他以布衣之身当上县令，这么大的提拔和恩遇，无论是什么结局，他都毫无怨言，他只担心苏泉，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弟弟。

他只有走仕途，走远点才可以逃开这个死结，只是他不懂他的苦心，成天像头牛一样得跟他对着干，这件事也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驳自家的面子，苏禾叹气，他这个弟弟良善，他绝不允许他走他的死路。

听闻这话，萧无折冷笑一声，老狐狸，要不是昨天命大，现在他都不知道死在哪里，鼎力相助？要不是他拿姜家得知他已经到寒洲的消息来切断他的计划，只怕他早就首处异处。

“过几天就是寒洲秋猎，还望苏大人不忘初心。”萧无折最是懂得拿捏人的软肋，话语透出一股狠戾。

按照原先计划，苏泉骑射的马匹发疯扰乱秋猎，趁此机会让温家权力重塑，他这个按弟弟的好兄长可千万不要再生事端，萧无折饶有兴趣的再添一句。

“还望苏大人以大局为重，切莫过于在意小情小爱，舍小家为大家。”

苏禾的身躯弓起许多，像是一下子老了，他没有接话，继续低头研磨墨水，动作缓慢又无力。

萧无折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离开书房，苏禾也没有挽客的动作。

“走，回家。”萧无折回到厅堂敲敲胡吃海塞地宋白露的额头说道。

“你们就说完了？这么快。”宋白露喝口茶压住桃花糕的粘腻感睁着大眼问道，她连一盘糕点都没吃完，他们就谈完事情了？

“说完了，起来，回家，要是糕点实在好吃你揣一点在手上也可以啊，我们和人家无亲无故的，待在这干嘛。”萧无折点点她的脸颊，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她不愿意离开是因为还没吃饱。

苏府的桃花糕很大一块，宋白露一口吃不下，只能一点点咬下去，嘴角自然而然地有一些白色的残渣。

萧无折在边疆糙惯了，可那些都是群大老爷们，没见过几个小姑娘，他自顾自地认为小姑娘都是白白净净的，就像见到宋白露的第一面一样，他也就自然地拿出手帕为她擦去嘴角的桃花糕，女孩子嘛，都爱干净。

脸颊被轻柔拿丝绢擦拭，萧无折手指温热的温度透过凉凉的丝线传在她的脸上，宋白露顿住，血液涌上头顶，呆呆地立在原地，像一只红彤彤的甜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