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一言天下澜（2 / 2）

顾文昭犹豫良久，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

叶牧呵呵笑了起来。

“顾老，且不说皇帝根本不会改变想法。就算如您所说，他改变了想法，我又凭什么留下来？说的好听，皇帝这叫玩弄权谋。说不好听，他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当初是他闹着要拿回权力，要还大魏一个朗朗乾坤，这才有了你我乃至一干官员去和宇文博争斗不休，才有了我带着将士们在外拼命，维护他大魏皇帝的颜面和土地。现在他这个领头之人做出这种事情，您觉得我叶牧是个毫无尊严的小人？还是我是个唾面自干的伪君子？”

面对叶牧的反问，顾文昭根本无言以对。

“可，陛下毕竟是陛下，我们是臣子……”

“顾老，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您也亲耳听我说过那句话。君视力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仇寇。”

当叶牧再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文昭就清楚的明白，让皇帝和叶牧关系缓和的余地，一丝都没有。

“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顾文昭一声叹息之后，忽然怒吼了起来，苍老的脸上缓缓落下两行清泪。

他为大魏辛劳了一辈子，眼看着一切事情似乎都在慢慢变好，结果却成了这幅模样。

这让他们那些人的雄心壮志和努力的结果，统统一夜之间变成了笑话。

叶牧能理解顾文昭的心情，但却不代表他认同。

在他心里，皇帝也是一个人，不过因为身份和扮演的角色不同，所以更多时候是大魏这个社会的权力代表罢了。

他突然改变想法，对叶牧而言也不算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唉，顾老，莫要伤心了。事情已成定局，晚辈也不多说什么，望您以后身体安康，福源长流吧。”

叶牧的祝福，在顾文昭耳中却如同莫大的讽刺一样。

他有些悲哀的笑了起来。

“呵呵……老夫，还有什么福源呐？”

“你辞官之后，要去哪里？”

叶牧收拾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说起了正事。

“晚辈打算向皇帝请一道旨意，在燕州安家立业。苍原那边是晚辈带领着百姓们一手兴建起来的，心里总是牵挂，所以打算以后去那里。”

“苍原……”

顾文昭呢喃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苍原好，苍原好啊。远离这片乌烟瘴气的地方，对你而言如龙入大海虎归山林。好，好啊。”

“但是！”，顾文昭陡然提高了声音，一把攥住了叶牧的手臂，“叶牧，你一定要答应老夫。哪怕以后真的到了刀兵相见的局面，千万千万，给曹魏皇室最后的尊严，不要造反！”

这句话出来之后，叶牧忽然沉默不语。

顾文昭就这样紧紧的盯着他。

这位一向以强硬和孤高著称的老臣，此刻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目之中，竟然有着嘶嘶哀求的意味。

终于，叶牧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您。只要陛下不赶尽杀绝，我就不会迈出最后一步。”

随着这句话出口，顾文昭的手陡然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松开他不住的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