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小姐，要来一朵玫瑰吗。……（1 / 2）
闻姣松开了手, 退后了半步，段非瞳动作有些迟缓，依旧维持着低眸的模样。
宴席一团糟乱, 显然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皇帝被气得冷着脸拂袖而去。独自站在原地的纥骨翊黎低着头, 在他的身旁出现了一圈真空的区域，令他看上去显出了几分孤寂。
片刻后, 纥骨翊黎转过身，沿着他来时的路, 挺直着脊背, 神情冷冽, 每一步都用力的踩在地板上, 从大门处离开了。
生日宴的主人公，纥骨槿安维持着皇室子嗣应有的仪态, 礼仪得体的同前来参加宴会的臣子依次道歉，安排好了宾客离席的事宜, 神色平淡, 从容自若的处理着被留下的烂摊子。
似乎没有人能够在这一天高兴。
闻姣想要和其他宾客一样离席时, 她身前的段非瞳突然抬起手, 指尖悬在半空, “你的脸…受伤了。”
女子的眼角处划开了一道细碎的血痕, 应该是刚刚被碎玻璃划伤的。段非瞳抿了抿唇，“刚刚…”
闻姣没有去碰伤口, 她礼貌的对男子说道，“抱歉，我也先离开了。”
女性似乎并没有耐心去听完段非瞳的话，她擦过段非瞳的肩膀, 裙摆微微荡开涟漪，柔软的衣料拂过男人的裤腿，从他的身侧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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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姣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厄尔庇斯星的夜空中能够看到好几团颜色瑰丽的星云，神秘而悠远，从窗户的玻璃看出去时，朦胧梦幻，像是承载了人类的一切美好祈愿与幻想。
她将身上的衣裙小心的褪了下来，仔细而妥帖的整理好，放在了玻璃展柜中。女子的身躯放松的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舒展开，玻璃模糊的倒影中，是她属于oga的身体。
仿生人的眼眸反射着机械的幽蓝色光芒，他的程序一板一眼，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羞耻伦理心。男性仿生人将手中浅色的家居长袍搭在了闻姣的身上，“小心着凉。”
闻姣没有动，仿生人便走到她面前，金属的手指勾起衣服上的细带，系成了结。
闻姣在下城区的时候，也几乎没有穿过漂亮的衣裙。下城区——厄里倪厄斯城区，法律法规松散，执法者不作为，城市的管理者腐化怠政，美丽的事物在那里有的时候反而是一种灾难。
矜贵的物品，只是强者的所有物。闻姣的父亲教会了她如何在混乱的街区中隐瞒自己的性别，很长时间，她都是穿着宽松的衣物，剪着很短的头发，行走在街头巷尾。
南流景的贵族，同一件礼服不会穿第二次，而闻姣显然并没有扔掉这件漂亮礼服的意图。就当做她是穷酸吧，闻姣始终会为了这些美丽的精致艺术品惊艳，她拥有了它，却不愿随意的对待它。
仿生人系好了最后一根带子，满意的看着衣料包裹住了小主人的身躯，“你前几天下单的快递我拿回来了，请恕我不是很能够理解你的意图。我无法共情人类的好胜心，因此我更愿意将你的行为解释为oga的正常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
闻姣接过了仿生人找出来的快递，面不改色的伸手将那个软绵中带着些柔韧的物体拿出来，“纥骨翊黎说我小，合格的Alpha不能够显露出这样明显的缺点。”
“可是小主人，你是个oga。”仿生人用一成不变的机械音说道。
闻姣坚持的看完了说明书，黑色的纸页上，金色的字体花里胡哨，［为了满足每个Alpha自尊心的需求，睚眦实验室特研发了此项产品：仿生外置性.器.官］。
没错，为了她的自尊心，她很需要这个。
仿生人感到困惑，在他即将开口询问时，眼眸的蓝光闪烁了片刻，在重新稳定后，变成了某种不详的红光。机械人的发声器官中传出了音调截然不同的男声，男性的嗓音有些喑哑，像是咽喉受损过，仿佛刀刃磨砺在砂石上。
“姣姣…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闻姣神情平淡中带着几分无辜，“某种伪装身份的道具。”
“是…吗”，从仿生人的口腔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迟疑，但他像是很快就相信了闻姣的说辞。
另一端响起了某种金属摩擦的噪音，似乎对方的手中正在做着什么工作，片刻后，男性的声音继续传出来，“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解决。”
“南流景的景色很漂亮，居住环境也很好。前几天我看到了一枝很漂亮的兰花，邬潼，下次见面，我带给你看。”闻姣终于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旁，她有点想去洗澡，又有点舍不得和男生说话的机会。
“嗯，我很期待。”房间内很安静，男生的嗓音显得尤其清晰，仿佛他真的就站在这里，陪在她的身旁。
闻姣随便走到一旁，客厅的桌面上放着未拼完的拼图，她拿起了一片，拼了上去。在另一端连接上了仿生人控制权的男生操纵着机械躯体走过去，坐在闻姣对面的凳子上，用银色的手指同样捡起了一块拼图，陪着她一起将下半面拼图拼好。
邬潼是闻姣在厄里倪厄斯城区中认识的朋友，当闻姣离开那里的时候，曾经问过对方要不要和她一起走。
闻姣从很小的时候就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邬潼也一样。他和闻姣在同一天中离开了下城区，可他们即将要走去的前方并不在同一个地点。
“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闻姣有些无奈的将邬潼拼好的那一块拼图扣出来，放在另一个正确的位置。
仿生人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波动，不过即便是邬潼本人在这里，男人大抵也不会露出什么羞赧或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在K—18星，这里的土地是粉色的，当地的居民将这座星球称为阿佛洛狄忒。”
闻姣认识邬潼的时候，男生像是自闭症一样不爱说话，不过他现在已经很擅长与闻姣交谈，会絮叨的告诉女生他现在所有的生活状况，“土地中能够种植的主食长得很像灯笼，煮完之后味道不怎么好，涩涩的。后来这里的居民告诉我们这个东西可以用来烧烤，加一点调料后就能变得好吃很多。”
那天邬潼跟随着厄里倪厄斯区域中的前星盗船员，乘坐着“狴犴号”星舰，离开了厄尔庇斯星。帝国人已经许久没有再关注过难星的遗民，仿佛他们都已经在异兽的灾难中死亡了，但实际上，在那些贫瘠的星球上，依旧存活着一些艰难求生的人类居民。
在二百年前，异兽“波雷斯科罗”尚未侵蚀到帝国统率的领域时，星际旅行行业十分繁盛，同时，星盗在那个时候也格外猖獗。
但到了如今，规模最大的“狴犴号”星盗船长被捕入狱，他的船员们或是被判刑，或是隐姓埋名藏在阴暗的角落中。从此星盗就只变成了童话书中夸张又神秘的反派角色。
邬潼在小的时候，就显露出了他在编程上的天赋。一直跟在闻姣身旁的仿生人管家是她在下城区唯一的资产，经过了邬潼的改装后，能够完成她与男生的远距离加密通话。
女生和冰冷的机械人共同拼完了一副拼图，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男人另一边仿佛发出了什么噪音，仿生人的指尖顿在半空中，半响后，邬潼像是有些抱歉一般说道，“姣姣，我要先离开了，这颗星球的风暴很漂亮，下次我会拍下角度最好的照片带给你。”
在信息要断掉的前一秒，邬潼抿了抿唇，带着两分拘谨和认真的说道，“那种材料的外置器官对身体不好，如果你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帮你购置适合oga体质的邮寄过去。”
邬潼身处在船舱内的休息室中，船员在他的房门外敲了好几声，对他说有活要干了，让他快些准备好。他将双手从面前的仪器中抽出来，断开了与遥远的另一座星球的联系。
邬潼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呆怔了片刻，他感觉到心脏有些空落，后来意识到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思念。
他其实可以通过仿生人的眼睛看到她，也可以用冰凉的机械去拥抱她，但邬潼好像并不满足于此。第一次，比起依赖程序，他更想要依靠自己去接近她。
但他并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思念，男生站起来，从衣柜中拿出了防护服，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佩戴好武器，打开房间的门。
星舰停泊在阿佛洛狄忒星的荒原上，暗红色的砂土扑面而来，他跟在其他人身后，迈进了可见度极低的尘雾之中。阿佛洛狄忒是从前帝国的矿星之一，这里能够生产出一种极其美丽而珍贵的宝石，宝石的开采地在一片暴烈的风暴区域内，因此价格极其昂贵。
如今，异兽肆虐，K—18矿星上的公司都已经撤离了，这颗生态环境本来就极其恶劣的星球也就这样被遗弃了。
邬潼踩在深红色的土地上，心中想，他是可以私自留下一颗宝石的。他可以将宝石打磨好，做成手链，或是项链，在下一次见面时，亲手交给她。
诸如此类的物品，邬潼已经准备了好几个，似乎看着摆在床头的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时，这些离别的时间就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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