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向北(2 / 2)
陛下的气已经消了,陈千帆顶多就是个无功无过,并没有存心害人性命,交了一大笔赎罪钱,判了个杖三百、收回医簿,也就完事了。
所判的杖三百,还能交钱赎。
陈千帆元气大伤,并且出狱后面临的第一个困境就让他脑子里“嗡”一声炸了:他还活着,蜀王的秘密却已经家喻户晓!
要不他还是回牢里待着去吧至少在牢里能保命啊!
他踯躅了一天,感觉信王妃捞他应该是另有所用,那么王府就应该保护他,于是他主动找到了师弟,想求师弟悄悄地带他进府。
他师弟交给他一封信,没有抬头署名的信,显然早就料到他必有这么一说了。
信上说得很简单,他们两清了,以后不便再有所往来。站在恩情的立场上,建议陈千帆立刻诈死,隐姓埋名,远离京城,如此方可保命。
信上自始至终没提及“自己”是什么人,读信的又是什么人,陈千帆自己悟到了一点:信上写到了“恩”,可是从任何一个外人看来,陈千帆对信王府都没有恩。
信王妃“子嗣艰难”的诊断,是陈千帆出的,这哪有恩,分明只有仇。
陈千帆重重地叹气,虽然舍不得京城的基业和财产,也只能离京逃命去了。
然而就在他和师弟悄无声息地收拾行李期间,一个貌似寻常的中年男人找上了他们。
一番交涉和交易之后,陈千帆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在三天后跟着中年男人搬走了。
而陈万木总觉得师兄这是与虎谋皮,于是他比计划的日子提前两天,改计划中的南下为西向,夹在一群商人里头,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皇帝陛下年事已高,本来储位在望的蜀王已经出局,陈王和礼王将目光对准了对方,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虽然此刻他们俩还在江南搅风搅雨,京里却已经因为大势隐隐变化。
巫明丽从韩胜子、罗琴心和巫小弟的回信里,看到了现在的江南,以及陈王和礼王在江南的举动。
巫明丽给皇后讲过题了,所以礼王扎扎实实稳稳当当地按幕僚的建议,在江南各处查访。
本来应该很顺利,但陈王也不是傻子,他是不懂父亲的心在哪里,可他能学礼王的做法,照葫芦画瓢敷衍一套。
远在江南,人生地不熟,他只要不比礼王差就行了。
礼王选定了山上穷、沿河中、港口富三种村落查田亩和人口,陈王就跟着礼王在村子里转悠,前面礼王和老丈们打听消息,后脚陈王就跟着来重新问一遍。陈王虽不知礼王给京里写的奏陈内容是什么,可他会取巧,知道礼王能写的东西,必然从他的见闻里总结而来,所以陈王在写冠冕堂皇的制式化奏陈之余,还给父亲、母亲写信。
陈王的家书主要突出两件事:上写自己怎么“带”着弟弟行走乡村,体察民情;下写自己每日见闻,从起床到就寝,事无巨细,就像流水账那样,宁多勿少。
皇后给礼王写了家书,含蓄地点了一句他六哥如何如何,礼王岂容哥哥如此蹭好处占便宜,少不了给陈王下套,兄弟俩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互扯后腿。
巫小弟和罗琴心在江南“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江南比京城活跃太多了,太新鲜太有趣,陈王和礼王的明争暗斗,只是日常好戏的一个边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