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浮出水面（2 / 2）
根据之前的调查来看，那天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南希正一个人去了五楼温泉浴室的桑拿房，在吧台点了一杯饮料，然后服务员给她送进了独立的包房中。
“那边的桑拿房可以用吗？”
张警官买了洗浴的票，在里面简单地冲了个澡，就来到前台的收费处。
服务员的表情略有些惊讶。
毕竟就在不久前，一位曾住在丽枫酒店的客人意外在凤南新村那边去世。
紧跟着就有一大堆警察在她居住的十六楼客房，还有那位客人曾经用过的那间桑拿房调查取证，那两个地方至今仍未开放，处于封锁之中。
很多客人都觉得相当晦气，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就连到五楼的人也都很少。
眼前这位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表情严肃，满脸正气，显然是不怕那边会和“死人”有什么关联。
但他看起来又不像是会独自来住高档酒店的人，毕竟从他手上那块老旧的腕表来看，就知道他是一个省吃俭用的人。
不过，凡事都说不准，万一人家深藏不露呢？
服务员还是赔上笑脸说：“当然可以呢。不过那边是在您购买的洗浴套餐之外的，如果您需要使用，直接缴费就可以了。”
“多少钱？”
张警官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似乎是要掏什么东西。
虽然这个年代大部分人都使用手机支付，但是也有一些客人会使用现金。
当服务员看见眼前这位客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表皮已经开裂的黑色皮夹，打开后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红色钞票，服务员原本那标准的微笑有一瞬间有些僵硬。
“嗯……这边温泉浴室的收费标准是599元一个人呢，时间不限制，里面有无限量供应的餐食和饮品。”
张警官看着钱包里的余额，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把钱包收起来，随即拿出手机，对服务员说：“扫码支付可以吧？”
服务员的微笑又一次生动起来，“当然可以的。”
付完钱之后，服务员领着他走了进去，看他是第一次来，就为他简单地介绍了各个分区，之后才离开。
这是张警官第一次来到这层温泉房，他坐在酒吧的座位上，这一层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他是开车过来的，不能喝酒，他点了一杯橙汁。
之前他简单地看过一遍文件，那天南希大概是下午两点的时候来到这里，然后她点了一杯酒，服务员把酒送进她所在的那个单人桑拿间，之后她一直待到晚上八点才离开。
这边有很多独立分区的桑拿间，每间桑拿间都有一道独立的带空格的木门。
张警官穿着汗蒸服，喝完了橙汁，便起身开始四处张望，他绕了一圈，发现除了一开始他进来的那个大门，另外在最里面还有个安全出口，似乎是可以通往外面的。
安全出口前设置了一道闸门，用绑在手腕上的小圆卡便能刷开。
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他走了过去，来到那条隐蔽的安全出口前，头顶的标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他刷卡，闸门打开，他慢步通过，然后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门后面是一条通往楼上下的水泥楼梯。
他扶着楼梯往下走，一层一层地检查，除了五楼，其他几个楼层从安全出口推开门过去，都能在过道里看到监控。
他很快就来到一楼出口，出口的地方守着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看起来有些年纪了。
那大爷认出了他身上丽枫酒店的汗蒸服，客气地说道：“哟，这位客人怎么到这边来了，这边出去就是外面了，外面可冷了，您穿这个衣服肯定不行的。”
张警官并没有觉得很冷，他十分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盒。
他假装抱怨地说道：“嗐，这不是烟瘾犯了嘛，里面又不让抽，一时就找到这里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抽出一根烟递给大爷，“师傅，来一根？”
“哟，谢了。”那大爷笑着接过，放进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燃。
“您是这酒店的警卫吗？”张警官瞟了眼他的制服，假装不经意地提问。
“啥警卫哦，就保安。”大爷摆了摆手，“退休了随便干干。”
“您每天都要来？”张警官继续问。
“对呀，每天下午一点到五点钟，年纪大了，忙不动啦，只能上半天班。”
“每天？”
大爷的神情颇为自豪，“嗯。”
张警官来了精神，“那十二月十五日那天呢？”
“十二月十五日……”
大爷不知道眼前这位客人为什么要问他这个日期，不过他显然没有多想，而是在努力回忆那天的事情。
他拿起智能手机，开始翻他的工作日志。
现在的企业都喜欢用电子打卡，即使是他这样一个已经退休的非全职员工，每天都要在软件上留下他的工作记录。
他找到十二月十五日的那天，他发现他打的是外勤卡，定位地址是在江州市区。
他这才想起来，那天是他临时得到通知，说是马上要到年底了，公司为员工准备了丰富的福利，但是那天有位司机请假了，就临时拉上了他去帮忙拉货。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没来上班，一个下午都在外面开车呢。”
“没来？”张警官觉得他离真相就要越来越近了，“那有别人来替您的班吗？”
大爷突然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哦，您想就连司机的人手都不够，哪里还会多花一笔闲钱招我一个保安呐！”
张警官附和地笑了笑，手里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他捏了捏已经空了的烟盒，然后指了指外面说：“我想去外面买包烟，请问附近有小卖部吗？”
那大爷点点头，十分熟络地说：“有哦，就在出去后往左边走大概两百米的位置左拐，那边就有一个小卖部。”
“好的，谢谢大爷。”
“不客气。”
他推门走了出去，按照大爷所说的路线行走，一转弯，他就看见了照片上出现的场景。
郝思嘉安静地坐在房间里，伏在书桌上正在画画。
画笔和纸是昨晚胡泳欣送来的，胡泳欣怕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太闷，为她找点事情做。
之前郝思嘉好几次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换好了衣服走到门口，想要推开门走出去，可最后她的脚始终无法迈过那道门槛。
顾逸舟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看着她饱受折磨，他心里也不好受，他只能不停地说：“没关系，千万别强求自己。”
郝思嘉只能默默地回到房间，心里是对自己无尽的失望。
不过她现在拿起画笔，坐在客厅里，在纸上涂涂画画，她终于不再那么难过了，内心的慌张和恐惧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叮咚”一声，是她的手机响了，那是有新消息的声音。
郝思嘉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手机了，之前也一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她心想或许是顾逸舟悄悄设置的，兴许就是为了给她脱敏。
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这些天以来，顾逸舟一直都耐心地陪着她，从来都没有逼着她好起来，只让她慢慢来，对自己多一些信心。
对此，她很是感激，并且觉得她似乎在慢慢好转，她突然觉得那个声音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顾逸舟正在厨房替她准备水果。
她决定偷偷地把手机拿过来，这样他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看见她正在看手机，兴许他也会惊讶的。
郝思嘉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柜边，打开橱门，拿出已经放在里面好几天的手机。
手机握在手里的时候，她可以确信，她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她翻开手机，打开收件箱，发现刚刚那封邮件的发信人是来自秦羽梦，邮件里还附着一张照片。
那是在一个高雅的酒廊里，秦羽梦正闭着眼睛倒在顾逸舟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