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关山雪冷初交兵(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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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雪密还疏,万里垂云冻不舒。
天宝十三载(754年)腊月二十日申时时分,二百余名白袍骑兵一人三马,风驰电掣撕破咆哮的朔风,狂奔在一望无际的雪野上。雪原向北延绵百余里,横亘着巍巍太行;向南数十里,片片雪花悄无声息落到薄透的冰面上,将蜿蜒曲折的大河装裹成银色巨龙。
“驾!”柳萧菲猛踢坐骑腹部,恨不得战马肋生双翼,立即飞到师父和师祖身边。
“柳小娘子,某知汝心急如焚。可曳落河就在附近,吾等随时会与之遭遇,故切不可在行军时将任何一匹战马的气力榨干,以免接战之际发生不测。”素叶军校尉南霁云见柳萧菲心浮气躁,出言提醒。
“诺!”柳萧菲竭力平定紊乱如麻的心绪,轻身而起,跳上一匹白色备用战马。她在素叶义学跟随北庭老兵习过骑战之技,明白南霁云所言不差。
“萧菲妹子身姿若行云流水,不亏是雯霞师父的亲传弟子。”紧随柳萧菲马后的素叶军斥候黄磬低笑道。
“黄磬!行军之际,若无军情禀报,不得随意出声!”南霁云扭头厉声斥责:“念汝初犯,暂且饶过。若敢再犯,某绝不留情。虞候团的五色军棍上打军使、下打士卒,不偏不倚,汝难道比霨军使的面子还大,可凌驾军纪之上?”
“属下不敢!”虽有棉袍御寒,可想到凶神恶煞、铁面无私的虞候团,黄磬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与他并驾齐驱的同乡好友吴羿则闷头赶路,毫不在意同伴被上司呵斥。
“南校尉,以汝之言,似乎霨郎君可逾越军纪。可吾在霨郎君身边服侍许久,却常听他讲,无人能超越律法之威。”柳萧菲生性活泼,虽因忧心师父和师祖急武重臣廷议,匆匆定下平叛方略。
义学中设有讲授大唐中枢机制、各地节镇兵力、四方藩属风貌的课程,可痴迷剑技的柳萧菲对天下大局并不上心,她既不清楚叛军的进军路线,也不明白朝廷的平叛战略,只是懵懵懂懂、满腔激情地跟着师父、师祖,尾随北庭都护兼河东节度使王正见的兵马从蒲津渡进入河东道,北上绛州(今山西侯马市一带)。
绛州距离叛军安庆宗部兵锋不过数百里,王都护至此不再北上,而是扎营宣旨、开府建牙、招兵买马,防御叛军南下。
河东裴氏的郡望闻喜即在绛州,裴家上下对王都护领兵平叛格外重视,不仅无偿提供十万石军粮和近千名部曲,还举荐不少裴家才俊入王都护幕中参赞军事。
王都护对裴家的善意一并笑纳,可转任河东素叶军使的霨郎君却对裴家敬而远之,不允许任何一名裴家子弟和武士混入自领的素叶军。
柳萧菲在长安时就听闻素叶居与闻喜堂有过节,但她没想到平日里和颜悦色的霨郎君严肃起来竟凛若冰霜、毫不退让。连师父也私下抱怨,自从安禄山反叛以来,向来乐观开朗的霨郎君日益阴沉、脾气见长。不过埋怨归埋怨,师父依然悉心照顾食不甘味的霨郎君。
师父对霨郎君的一片痴心,义学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柳萧菲在霨郎君身边久了,不必刻意留心也能察觉霨郎君对素叶郡主的深情,暗自替师父发愁,却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