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2 / 2)
顾云霆浑然不觉,对前凸后翘介绍道,“这是方舒窈女士,是我的”
“邻居。”方舒窈冷道。
“呃?”顾云霆一愣,“哦对,我开春搬去城郊,和舒窈家邻近。”
坏了,还没消气
前凸后翘打量着方舒窈母女,眼中兴味十足,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顾云霆又向方舒窈介绍,“这是唐之曼,我发小家的千金,这间百货商场就是唐家的产业之一。说起来,曼曼出生的时候,我还陪老唐候在产房外呢!转眼就长这么大,在美国留完学回来了。”
然后看向楚湉湉,笑得慈祥,“这就是湉湉吧?跟妈妈真像,一样漂亮。”
楚湉湉眨眨眼,又眨眨眼。
方舒窈冷淡的态度略略松动,冲唐之曼礼貌笑笑,“唐小姐。”
唐之曼展颜,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你们好,希望你们在浅光百货逛得开心。”转头问顾云霆,“顾叔,刚才那几条领带你觉得怎么样?对了,显哥回来了吗?”
柔媚的女声,把“显哥”二字,唤出了无尽亲密之意。
捉奸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而且这位唐大小姐,显然又是一个顾显的西装裤下之臣。楚湉湉气馁地别开眼,撇着嘴小声嘀咕,“显哥恶!”
“叫我?”
一道低醇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楚湉湉差点被嗓子眼的那口气呛住。她兀地一转身,眸中闪耀的灼灼光亮,让顾显有种被阳光晃了眼的错觉。
见到他,就这么高兴吗
浅蓝衬衫搭配深色西裤,勾勒出宽肩窄腰大长腿,这男人随便往哪儿一站,都自然鹤立鸡群。楚湉湉仿佛看见了救命鸽子蛋,正要开口,却被人欢快地抢了先
“显哥!好久不见呀。”
唐之曼踩着红底细高跟,步态婀娜走过来,轻撩长卷发,小香套装下的曲线波涛汹涌。楚湉湉看看自己帆布鞋,早上匆忙套上的高中时代旧衫裙,随手扎的丸子头。
顾显微微点头,“amanda。”
唐之曼笑容愈发妩媚,“真巧,我刚才还在向顾叔叔问起你呢。”目光扫过一旁的楚湉湉,她歪歪头,“你们?”
“不认识!”
“没见过。”
两道回答同时响起。
“噢。”唐之曼挑眉。
楚湉湉无心解释,几步开外,顾云霆正低头和妈妈赔笑说话,她愤愤咬唇,就想上前搅局,恰好顾云霆转过脸来,露出足以迷倒万千影迷的笑容,“湉湉!我想借用下你妈妈,帮我挑套礼服咦,小显来了?”
他招招手,“认识一下,这是你方阿姨和湉湉妹妹。”又对楚湉湉柔声,“不要乱跑哦!喜欢什么,让哥哥给你买。”转向唐之曼,“曼曼,把刚才那几条领带记在我账上。”
说完,不待应答,就拉着方舒窈走了。
“哎”楚湉湉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气恼地噘起了嘴。差一点,明明差一点就抓到金刚石锤了!
顾显唇角一抽。谁是她哥哥!
“we,”唐之曼目光来回扫过二人,心道原来如此。她笑容轻松了些,“我先去让他们把领带包起来。”
细腰翘臀摇曳生姿,像走维密秀似的,背影风情万种。楚湉湉偷眼瞟向顾显,料想他肯定盯着人家口水横流,估计魂都被勾走了却不料,直直撞进一双深幽的黑眸当中。
视线猝然对上,顾显僵了一瞬,旋即抱起手臂,“演得不累吗?”
楚湉湉以为他在说唐之曼的猫步秀:“还不是给你看的?”
她居然承认了,刚才瞪着顾云霆咬牙切齿,就是在他面前刻意作出的样子?
顾显深深看她一眼,“不必,没用。”他本来就不信她真的反对这件婚事。
那你直接去跟唐小姐说,让她不要扭屁股了啊!
楚湉湉莫名火大,想到鸽子蛋,又弱了下来,“那个,你昨天有没有看到”
“这位小姐。”
打断她的是一个挂着经理胸牌的中年人,穿保安制服的壮汉紧随身后,还有刚才那家店的店员。经理态度中透着鄙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楚湉湉懵住。
经理语速缓慢得刻意,一字一句:“有人看见,你刚才在m&g店内偷窃。”店员点头确认。
铁塔般的保安堵住楚湉湉侧后方,强硬道,“胳膊下藏的东西,拿出来。”
楚湉湉从未受过这样的指控,愤懑委屈在胸口燃烧,她忽的一下双手举起,以证清白,“我没有藏”
啪哒。
不到巴掌大小的轻柔布料飘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微不可察的细微声响。听在楚湉湉耳中,却犹如惊雷。
豹纹,蕾丝
“这是怎么了?”唐之曼正好回转,弯腰用两指夹着拎了起来。标签飘旋,“70 off”的红色贴纸醒目得刺眼。她眉稍高挑,“张经理?”
张经理毕恭毕敬,隐隐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是这样的,我们在按规处理一起盗窃事件”
“我没有!”楚湉湉脸颊涨得通红,耳根脖子都要烧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看内衣,然后看见顾顾伯伯在这边,我只是忘了、忘了放回去”
即便她自己听来,这解释也烂透了。人赃并获,谁会相信事实如此呢?
如果如果偷窃被坐实,他们会通知学校吧?她的优秀奖学金会被取消,跟教授的研究项目会被劝退,暑期实习也要泡汤
心像被卷入漩涡,没顶的溺水感席卷而来。恐慌无助到了极点,她下意识看向顾显。
目光交汇,犹如落入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之中,她霎时心尖沁凉。
是了,他一定觉得丢人极了,况且他原本就轻视她和妈妈。说不定,他对她被当小偷铐走喜闻乐见
仿佛又回到了昨天的滂沱大雨中,车辆绕过她猛鸣笛,虽然听不见咒骂,但她能看见司机们愤怒的脸;那个坏人撞了上来,她束手无策,孤立无援
“我想,这应该是个误会。”
男声质感磁性,优雅如上好的大提琴,低沉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楚湉湉瞳仁微张,怔怔地看着他,胸口像是有蝴蝶在扑扇着翅膀,想要破茧而出。
就像那一刹那,隔着朦胧的雨帘,乍见顾显撑着伞,信步向她走来。
顾显移开视线,挥退保安,从唐之曼手中拿过那块小得可怜的布料。丝滑软凉的触感包裹着指尖,提醒着他,他的举动有多么不理智。
他应该放任事态发展,让父亲看看,他“单纯善良”的女人有个偷窃癖的女儿。可她偏要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哀求般的望向他,仿佛天地间唯有他可以依赖
“楚小姐说她忘了放回去,那就是忘了放回去。”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黑卡,递给店员,“付账。”
“还是我自己付”
顾显冷眼一瞥,她乖乖收了声,紧抿着樱唇,满面通红。
倒是会看形势,知道这里能救她的,只有他。
咖啡厅内角的雅座里,楚湉湉低头搅着杯中的拿铁,拼命克制藏到桌子底下去的冲动。
路人停步指指点点店员接过黑卡时瞬间格外恭敬的脸唐之曼若有所思的眼神脑海里种种画面走马灯似的旋转,最后定格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块暧昧的布料握在掌心。
男性的粗粝与蕾丝的柔媚交缠,有种异样的亲密,让人脸红心跳
“楚小姐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低醇嗓音在头顶响起,她像做坏事被抓了现行,惊得手一抖,银勺磕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尽力驱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她清了清嗓子,“谢、谢谢你,刚才还有昨天。”
她眼神飘忽,浓密的长睫不停轻颤,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就连颈侧的肌肤也染成一片动人的绯色。羞涩得浑然天成,完全看不出她对内衣的品味那么野性十足
顾显喉结滚了滚,余光捕捉到她手指上折射的星点钻芒,霎时清醒。
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冷,“我只是不希望牵连到我父亲。”
对哦顾云霆是公众人物,自然要避免扯上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相信她
“我真的是忘了放回去。”楚湉湉垂睫抿唇,玉白的纤指搅成一团,不知为何,比被当众指控时更觉委屈。她是偷了鸽子蛋没错,可她哪有偷内裤
啊,鸽子蛋!
她蓦地抬眸,急切又紧张:“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色的小方盒?我可能落在你车里了。”
“有。”
楚湉湉惊喜得差点叫出来,又听他道,“扔了。”
“扔了?!”她瞪大眼睛,“扔哪儿了?”
明明她服了软,顾显胸口那股郁气丝毫没有消散,反而越积越盛。
没有感觉冲他撒什么娇?没有感觉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想挤进顾氏?魅力在她眼里,大概只有姓杨的小子才有魅力?
长途飞行的疲惫,仿佛一下子涌了上来。挂心着她的伤,从机场直奔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早知道他真应该
这样几欲失控的情绪波动,实在太过陌生。将目光从她咬得发白的唇瓣上移开,顾显语气冰冷:“你明白就好。我父亲去了西北山村,跟进慈善项目,过几天才会回来。这几天我会让人把房子收拾出来,你准备一下,尽早搬过去。”
前面半段,楚湉湉听懂了。事实上,她这几天也看了不少顾云霆在山村里的跟踪报道,他亲力亲为,检查过他捐款兴建的学校,又去了解农村清洁饮用水工程。诚心做实事,并不像有些名人只是摆个样子,甚至承诺捐款却不兑现。
然而伴随着这些报道,也总有人孜孜不倦地挖掘他过往的情史,不论是亡妻还是绯闻女友,还是风头正劲却毫无预兆被雪藏的宋碧琴。楚湉湉庆幸,自己及时阻止了妈妈,否则妈妈也会成为这些花边小道的主角,被一遍又一遍地添油加醋,涂抹得体无完肤。
最后一句,她每个字都懂,可合在一起她茫然眨眼:“搬过去?”
顾显冷着脸:“楚小姐,请你用脑子想一想。一个正常的男人,天雷勾动地火,迫不及待娶到手的老婆,会舍得让她住宿舍?”
“可可是,我前几天才跟舍管阿姨打过招呼,说我暑假会留在宿舍啊。”楚湉湉有点乱。
“那么你现在改变决定了。”
后跟的痂变硬,很快脱落,新生的皮肤泛着粉色,薄嫩而脆弱。
被强势而不容置疑地改变了决定后,一连几天,楚湉湉没再见到顾显。她没有反对的余地,更何况在那之前,她才刚信誓旦旦,表明会好好配合。
年轻女生要独自在外租房,宿管刘阿姨特别不放心,反复询问过地理位置是否安全,还打了电话给方舒窈核实情况。舍友们考完试,陆续离校返家,宿舍里只剩楚湉湉一人,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冷清。
参加过终面的候选人中,陆续有人接到了录取电话,楚湉湉的手机却没有任何动静。陶香筠宽慰她,让她再耐心等等,可楚湉湉感觉没那么乐观。或许,她真的应该去剧组打杂,顺便学习一下演技,免得再惹顾显不满
她思考良久,翻出hr的名片。是死是活,总要问明白才甘心。
礼貌地说明了情况,接线的助理将她转入等候状态。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接通。
一听声音,楚湉湉便知道是那天那个最难缠的面试官。
“楚小姐,是吧?我们顾氏选人是万里挑一,想来实习的名牌大学生多了去了,像你条件烂成这样,还痴心妄想的,我还是头一回遇到。实话告诉你,以你的素质,连在我们大楼擦地板都不配。劝你啊,趁早认清自己的斤两,别再来浪费我的时间!”
冷嘲热讽劈头盖脸,楚湉湉懵了。她成绩全优,连年拿一等优秀奖学金,社团活动也没少参加,还有教授的推荐,即便仍够不上顾氏的标准,可怎么也算不上烂吧?
人事专员扣上电话,在档案里加上一条,骚扰hr。留下这样的记录,等同于上了顾氏的招聘黑名单。
他也只是尽人之托,忠人之事。反正女孩没什么背景,落毛凤凰不如鸡不是?
顾显抬腕看表,起身抓起车钥匙。
区区一句“没有感觉”,竟让他难以释怀,说出来简直可笑。然而戏已开场,无论如何也要演下去,他下午派了人过去帮她搬东西,不知安置妥当了没有。
走到门口,他想起来,“暑期实习生招聘结果出来了吗?”
李助理按下讶异,“呃应该出来了?我这就跟hr确认。”
“名单发给我。”
“新房”位于市区一片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中。顾显在这里住了几晚,陌生空落的屋子,与酒店没多大差别。推开门,他试探着唤,“楚湉湉?”
满室寂静。
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他松了松领口,正要向卧房去,冷不防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谁洒的水?这拖把又是怎么回事?
家政不想干了吗?!
顾显正火大,眼梢余光却捕捉到一团小小的身影,抱膝蜷缩在沙发背后。他心头一紧,长腿几步跨了过去,蹲下身,“湉湉?”
空气中弥散着甜腻的酒香,空冰酒瓶仰倒在一旁的地板上。楚湉湉双颊遍染绯红,往常澄澈的眸中一片迷离缥缈,水波潋滟,似嗔似喜。缓缓眨了眨眼,她小小地欢呼一声,纵身歪歪扭扭地扑向他,口齿含糊不清
“美人!快穿上水晶鞋,跟我私奔!”
“一定要跟我这么见外吗?”杨逸辛半开玩笑,“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跟别的小朋友说,逸辛哥哥是我的,我长大了要当逸辛哥哥的新娘子。反正我的就是你的,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吧”
楚湉湉这会儿满心凉凉,压根儿没注意杨逸辛都说了什么。明明之前还自我警醒过,不能得罪顾显,结果一个冲动
完蛋了!她会不会比宋碧琴凉得更透?
“唉哟,妹子,真巧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有几分耳熟,楚湉湉全身升起戒备,猛然转过头。刺猬头举起花臂,“哎!我可没恶意啊。”他只是塞了点钱,叫车店的人在小美女过来提车时刁难她一下,再给他报个信。
“上回真是对不住,我说了会负责,说话算话!”他拿过账单,冲工作人员使个眼色,不满道,“不是说了都记在我账上吗?”
他身材健硕,手臂上的刺青张牙舞爪,杨逸辛最看不上这种所谓的“社会人”,眉心深锁着问楚湉湉,“他是谁?”流里流气的,湉湉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哟,妹子换男人了?”刺猬头这才注意到杨逸辛,摸着下巴打量他。温吞小白脸,远不如上回那个有气势。他笑得痞气,“不如考虑下我呗?”
“你放尊重些。”杨逸辛拉下脸,按捺不住疑惑,又看了楚湉湉一眼。还有哪个男人?
到底与他相识多年,这一个眼神的涵义,楚湉湉立时便懂了,一股荒谬感自心底油然而生。蓦然间,她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杨逸辛已经变了,眼前这个人,早已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会照顾她、保护她的温柔大哥哥。他一边跟表姐交往,一边又对她示好,还想对她管东管西。
可她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们的位置就在办公区外,两个男人的隐隐对峙,已经引起了不远处维修车间里工人们的注意。两男争一女,永远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狗血戏码,几道目光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我看是美女脚踏两条船,玩脱了,这两个男人一碰面这不,绿光在那里。”
“清纯校花款啊,瞧那脸蛋儿,那腰,那腿这么漂亮,当然选择原谅她啊!”
“是哪一辆?”
“喏,就那辆奶油色敞篷,车牌号dxxxx的嚯!主管!”
主管一听车牌号,脸色大变,“你们很闲吗?都给我回去干活!”把人都赶回维修车间,他大踏步走上前去,对娇小的女孩赔笑,“是楚小姐吗?我是维修部主管,不好意思怠慢了。”
楚湉湉脸色不太好。她的脚后跟已经痛到麻木,这会儿又联系不上陶香筠,她想着要不干脆把车寄存在这里,等手头能周转开再来取,可那个工作人员报出的寄存费高到离谱,话里话外劝她接受刺猬头的“好意”
“主管你好,”她恳切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主管听完一愣,“不是,您的费用早已结清,不介意的话,我这就带您去验收。如果一切没有问题,您签个字,就可以把车开走了。”
楚湉湉也愣,“啊?”
这时,主管的手机响了。只听他一阵“嗯嗯”“她就在这里”“好的好的”“一定办妥”,挂断电话,神色愈发恭敬,“您的车送来时,一切费用都已提前付清,只是我们的账务系统出现了一点小故障,未能将信息同步。按您的要求,车子全程由我们最有经验的几位高级技工师傅修理保养,并且对一些配件做了更换升级,保证焕然一新。”
刚刚是总经理亲自打电话来,强调务必招待好这位小姐,人家背后来头不小。背后那位知道自己女人受了刁难,想必心情很不美妙,反正总经理听起来压力山大。
主管略带同情地瞥了眼刺猬头和杨逸辛。
杨逸辛眼眸低垂,面上晦涩不明。刺猬头再次受挫,反而被激起了征服欲,更想征服这哭起来梨花带雨、冷冰冰时别具风情的小美女了。同时他也很好奇上回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楚湉湉开车径直回了学校。
d大学生几乎全都住校,开车上学的人极少。她回到宿舍,脱下鞋子,发现脚后跟已经血肉模糊。她翻出医药箱,清洗上药,心里乱乱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暴雨那天,拖车来后,出面沟通的是顾显。如果有人提前支付了费用,还对修理保养提过具体要求
那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顾显。
没一会儿,舍友之一进了门,面色古怪,“楚湉湉,听说你开了辆二奶车,停在三教后面?”
楚湉湉抬头,“我开的是辆mini cooper啊。”
“那不就是有名的二奶车嘛。”舍友说:“我刚才在食堂,听几个碎嘴的在八卦,说你果然被包养了,平时就是甲醇假仙。”
“”楚湉湉气闷:“是谁这么无聊?”
舍友跟楚湉湉算不上多铁,但也不信她会被包养,答得干脆:“经管系的俞天娇,还有她的跟班小团体。你跟她什么梁子啊?”
楚湉湉仔细想了想,“没有吧?嗯顾氏集体面试那天,我好像看见过她,她应该也进二面了。可是,说我坏话也不会改变面试结果吧?”
“你忘啦?”另一个舍友也回来了,把书包往桌上一甩,抹了把汗,“去年林学长追你,俞天娇气得要死,她一直喜欢林学长来着。还有前段时间校内论坛上搞什么颜值评比,她落后你大几百票,屈居第二很不高兴。哦对了还有,优秀奖学金评定就要开始了吧?你最好留意一点。”
楚湉湉:“”
前两项都无关紧要,最后一条她不能不在意。她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舍友粲然一笑,“谢什么?下回作业还借我抄就行啦!”
正值期末地狱周,舍友们没聊几句,就又收拾好书,相伴去图书馆临时抱佛脚了。宿舍里只剩下楚湉湉,她抱着手机,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拨通顾显的电话。
“喂?”
低醇的男声透过听筒,分外磁性,冷淡的语气似是有几分不耐,楚湉湉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喂,是我。”顿了顿,补充,“我是楚湉湉。”
“嗯。”
楚湉湉扁了扁嘴,还真是惜字如金。白生生的指尖在桌上画着圈圈,她软声道,“那个我就是想说一声,谢谢你。”
“哦。”
这个人是挤牙膏吗,一次只能挤一个字?
楚湉湉继续:“他们把车修理保养得很好,就跟新的一样。谢谢你给他们指示,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这么用心。还有钱我以后还给你。”
静默数息,顾显淡道,“没什么,那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么。”
是的,所以她格外感激他的用心。因为那辆mini对她很重要,他便细心交待车行,这举动之中,仿佛让她感受到了丝丝温柔?
楚湉湉被这念头吓了一跳,有股热意涌上脸颊,她强自镇静,“你很忙的吧?那我不耽误你时间先挂了。”
“我过两天就回去。”顾显突然开口。
正要按挂断的手指僵住,楚湉湉想起自己短信里那句“你怎么还不回来嘛”,手臂上汗毛顿时根根竖立。这还不算完,接着又听他问,“你脚怎么了?”
反正不是想你想得痛。
她老实回答:“鞋子磨脚,”目光落在惨不忍睹的脚后跟上,有点委屈,“磨破了,流了好多血。”
“严重吗?”语气关切,很快又掩饰般地冷淡下来,“你怎么这么笨,磨脚还穿?我让人送过去的那些呢,没有能穿的?”
他不提那些“礼物”也便罢了,一提楚湉湉就忍不住炸毛:“那些都是豹纹!你故意的吧?!”
“不是你喜欢的吗?”
听起来居然很无辜?
“我才不喜欢!”楚湉湉脸涨得通红,不自觉压低声音,“拜托你想象一下,我妈妈拆了一个盒子,拎出来一件泳装,还是豹纹的我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分明是气急败坏,可那嗓音太过软糯清甜,像小猫伸爪子撒娇一般,挠得人从耳窝到心房,一路又酥又痒。
顾显怔忪住,须臾,低低笑出了声,“别怕,我学过急救。”
低沉愉悦的笑声钻入耳孔,仿佛自带混响,磁性得一塌糊涂。楚湉湉微张着樱唇,头皮发麻。
完蛋了,耳朵要怀孕了
等等,学过急救是什么意思?
短短刹那间,从喜出望外到天都要塌了,那张小脸上表情太过生动,顾显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假意思考片刻,“垃圾桶?”
“哪里的垃圾桶?”楚湉湉追问。
“家里。”顾显挑眉,“怎么?”
楚湉湉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眸光灼灼。
“湉湉生日是昨天?!”顾云霆一脸懊恼。
儿子造谣一张嘴,倒霉爸爸就要把锅背,赔罪都来不及,居然还错过了小姑娘的生日!他急于补救,“那我可得补上礼物车怎么样?这样她来回学校也方便些”
方舒窈摇摇头,“不用了。”她止不住担忧,“不知道两个孩子合不合得来?”
说到这个,顾云霆老怀甚慰:“我刚问过,小显说湉湉有东西落在家里,他带她回家取了。你不知道,他平日最不耐烦应付女孩子,凭实力单身了小三十年咳,总之,他们兄妹俩应该处得不错!”又有些黯然,“果然他还是想要个妹妹吧”
过往那些事情,方舒窈听顾云霆讲过,此刻也唏嘘不已,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湉湉小时候总羡慕人家有亲哥哥,还闹着要把逸辛留在我们家。那时老楚打趣说,不如以后让逸辛当上门女婿好了。”
想到杨家人的倒戈,她心头掠过一丝阴霾,很快挥散,展颜一笑,“这下可好,她总算有哥哥罩了。”
片场忙碌,陶香筠摸鱼刷了会儿手机,刷到一个帖子,猛然灵醒。急匆匆转发私信,她又拨通楚湉湉的手机,劈头道,“快看我刚转给你的帖!”
楚湉湉“哦”了一声,随口问,“香香,你知道怎么能一夜暴富吗?”鸽子蛋随便扔着玩的那种。
“”陶香筠建议,“要不你去买本刑法看看?听说都在里面写着。”
“好主意,我顺便帮你查一下教唆判几年。”楚湉湉打开未读信息,点开里面的链接,只一眼,她倒吸一口气
云哥又双叒叕结新欢?有图有真相!
帖子发在大热的娱乐八卦论坛,已经盖起了高层。主楼是几张手机偷拍的照片,虽然距离远又很模糊,但楚湉湉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她妈妈和顾云霆。
“像素感人,等一个鉴定”
“云哥三十年老粉,确认过眼神,80肯定是他本尊,女方不认识”
“我怎么觉得昨天才看见他离婚的新闻?说起来他和宋碧琴到底为什么离婚啊?别是婚内就劈腿了吧”
“心疼宋碧琴,年轻貌美,嫁给能给自己当爹的过气影帝还被三,也没说过前夫一句不好。这么难得的好女人不懂得珍惜,非要找外面的野鸡,顾云霆又渣又瞎”
“我美琴大热天拍戏那么辛苦,昨天还划破了手指,野鸡倒是带着男人扫货逍遥,真是不要碧莲!呸!”
“看身形就知道肯定丑,给我们美琴提鞋都不配”
“宋碧琴的水军进场控评了,那些尬吹敬业的基本上都是,”陶香筠安慰道,“你别太在意,评论里还是有明眼人的,以顾影帝的身份地位,宋碧琴借着他的东风才上了天,飘得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可惜少数明白人的回帖,都淹没在了心疼宋碧琴、讨伐小三里。谁让宋碧琴正当红,水军又特别能打呢?
听到楚湉湉问“一夜暴富”时,顾显还在想,这是察觉糊弄不了他,索性自暴自弃,不打算在他面前掩饰拜金本质了?
眼见她低头紧盯着手机,前面就是台阶也不知道抬脚,一下被绊得向前扑倒。他赶忙探臂,拦腰捞住她。
“你是专门到我家碰瓷来的吗?”
休息室里开着空调,凉爽宜人。宋碧琴拿牙签扎着水果,刷新帖子,对走向很满意,又返回主楼,仔细观察照片。
“这女的到底是谁?你确定不是圈内人?”
助理摇头,又忐忑,“这样控评会不会出问题啊?万一顾先生”
“老顾心软,不会怎么样的。”宋碧琴翘起腿,“晚些时候,记得发个声明强调我和老顾是和平分开,夫妻缘尽但仍是朋友,表示我为部分粉丝出于维护之心而发表的不当言论感到愧疚不安,呼吁粉丝冷静克制,再塞点儿艺鸡汤,什么人生布满荆棘,有爱才能开出玫瑰之类的。还有热搜,配合刷一波。”
助理心悦诚服。她蹲守各大八卦论坛监控风向,发现这贴,报告给宋碧琴,宋碧琴立刻做出了一系列安排。这一通操作下来,坚韧隐忍又理智大气的原配人设算是稳了,能赚到不少路人好感。既艹了热度,还不留任何把柄。
“那要带上顾总吗?”助理心头火热,“顾云霆毕竟息影好多年,热度有限。之前跟顾总那些小道”
“提都不要提!”宋碧琴厉声喝止,“我跟你说过,那些只能私下传一传,让圈里人对我有所忌惮。绝不能传到顾显耳中!”
助理迟疑,“可如果有人告诉顾总呢?”
宋碧琴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喂,听说你跟你前继母有一腿,真的假的?你敢去问顾显吗?”
助理:“”
谁特么敢啊!找死吗!
助理再次献上膝盖。艺高人胆大,这样的人不红,那真是没天理了。
楚湉湉紧捏着手机,愤怒在胸腔中翻腾燃烧。
那些人那些人凭什么用污言秽语,肆意辱骂妈妈?如果妈妈真的嫁了顾云霆,身份信息被曝光,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越来越多?说不定连爸爸甚至连爸爸也会被拿出来议论,成为大众茶前饭后的谈资
顾显见她心不在焉,索性直接把她拎上了台阶。
太瘦了,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似的。方女士怎么养的孩子,没给她饭吃吗?
进了顾宅,他正要去取她丢的东西,衣摆却被拉住。他回头,撞进一双喷火的美眸中。
“是不是你跟宋碧琴合伙?”楚湉湉揪住他的衬衣领口,怒火烧红了眼,“我知道,你的态度一开始就摆得明白,我也明确告诉过你,我同样不希望妈妈嫁给你爸爸。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妈妈?”
顾显捉住她的手腕,“什么宋碧琴?你在说什么?”
“你的姘头宋碧琴!你爸的前妻!你的前继母!”楚湉湉挣扎,“说出来我都嫌脏!恶心!”
姘头?
顾显气笑了:“楚小姐,说话要负责任。”
“你敢说没有?”楚湉湉把手机怼到他脸上,“你敢说你不知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下作的手段,真是无耻之尤”
“够了。”顾显沉下脸,拎着腰把她按坐在沙发上。他拿过手机,快速下滑扫过,眉心越蹙越深。
那些谩骂侮辱在脑海里嗡响,楚湉湉气得直打颤,“你才够了!你们顾家人连乱伦都是高贵的,我们小市民高攀不起,活该被辱骂是吧?”
顾显居高临下,直视着她,“第一,我跟宋碧琴没有任何关系,她的行为我不买单;第二,我要对付你们,用得着这种下三滥的方式,还把我父亲也拖下水?”
越想越火大,“乱什么伦?你听谁说的?听风就是雨,脑袋长着光是好看的吗?”
楚湉湉将信将疑,“你没参与?”
顾显直接打了个电话,让人尽快把这件事处理掉。接着,又拨了另一个号码,“有宋碧琴的项目,全部停掉。”
挂了电话,他抱起手臂,“说吧,听谁说的?”
楚湉湉当然不能供出陶香筠,含糊道,“我前天在片场,听打杂的说的。他们说你从来没否认过,还让宋碧琴拍顾氏投资的戏,就是默认了。”
顾显磨牙:“从来没人在我面前嚼舌,我不知道的事情,要怎么否认?”
顾云霆离婚时,特意交代他不要报复宋碧琴,他也懒得关注那女人。哪知她胆子不小,还蹬鼻子上脸,玩起了灯下黑!
稍微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想岔了,楚湉湉有几分心虚。他总是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被她扯开了扣子,领口微微凌乱敞开,一小截锁骨若隐若现。她忙移开视线,“对不起,我错了。”
顾显余怒未消,长腿几步便消失在了走廊。再次出现时,手里多了个小盒子,轻轻一抛,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楚湉湉慌忙伸手去接,盒子却堪堪擦着指尖划过,“咚”的一声,撞入她胸口。胸前饱满的绵软轻颤了颤,小盒子随即下落,跌入她大腿间,被她下意识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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