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锦榻难眠柔骨难安（1 / 2）

房间中暮霏霏依靠在夷歌的怀中，夷歌坐在瑶清的床前，一边短床之上，箫儿咿呀着梦语，暮霏霏劳累不支，加上雾影毒尚未完全消散，昏昏欲睡，最后靠在夷歌怀中睡了过去。房中三人都得安眠，唯独夷歌忧思深重，毫无睡意。想象如今武林凶名赫赫，身处巍巍皇权之巅，这一切自己何曾想要过，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席之地，三餐温饱，阖家幸福。这些才是自己最后的期许，如今一切都已事与愿违。

看着两人的酣睡，听着箫儿咿呀的梦语，夷歌刚刚升起的一点离开之念再次消散。可是夷歌心中浮躁，曾经答允她们的一切，曾经永世不变的初心，曾经持剑苍穹的桀骜少年，曾经孤愤世间正义不存的侠义之心，曾经立誓荡清世间污泥的雄心壮志，还有那待月泉便宁死不该的信念，如今的自己这些早已当然无存，一身污浊，一身血腥，一身奸邪，还有散之未散的一身仇恨，如今的自己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夷歌扪心自问，自己除了数不尽的麻烦和烦恼，自己什么都给不了她们。自己隐姓埋名何尝不是不想给她们带去更多的麻烦，如今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们的挚爱衷肠。回想起今夜的变故，自己的麻烦好像已经开始殃及她们了，难道要带他们回宫吗？她们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躲起来的。感受着暮霏霏炙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身上，忘忧谷三个字再次让夷歌苦恼起来。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整晚，最后还是瑶清的梦语打断了夷歌的忧思，瑶清紧紧的抓着夷歌的手，眼角落下泪滴，嘴中轻呢着：“别走，别走……”瑶清的梦语也将暮霏霏惊醒，暮霏霏醒来看着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夷歌的手臂，一夜都没松开过，微微苦笑看向夷歌，正好迎上夷歌炙热的目光，不知忘记多久的娇羞，重新回到暮霏霏脸上，暮霏霏双颊微红，温柔轻语：“酸了吧？”

夷歌诧异问道：“嗯？”暮霏霏微微一笑，松开手臂，道：“我说你手臂是不是被我抱酸了？”夷歌摇了摇头：“不酸！天色还早，你回到床上，再睡一会儿吧！”暮霏霏的确还有些困倦，可是似有犹豫，没有应话，夷歌笑道：“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暮霏霏露出一丝柔软的微笑，点了点头，夷歌起身将暮霏霏抱起，放到一边的床上，盖好被子，轻声道：“睡吧！”

暮霏霏迟疑片刻，道：“那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说完话，暮霏霏的脸颊已经红透，夷歌温柔的一笑道：“你睡吧，那些人既然冲着箫儿来的，我有些不放心，还是出去看着点，心理才踏实些！”暮霏霏微微转头看着一旁的箫儿，宠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见夷歌起身，暮霏霏好似有话要说，夷歌转身一笑，道：“我不走！”暮霏霏微微一笑，才肯乖乖的闭上眼睛。

渐渐的听见房中两人的规律的呼吸声，夷歌轻轻的推开房门，来到客栈外，见小二瞌睡在一旁，夷歌也没有叫醒他，而是越过小二，拿取一坛烈酒，依靠在楼梯口，慢慢酌饮。不知不觉第一缕阳光已经爬到了夷歌的脸上，聂辰第一个起来，走出房间，见夷歌依靠在楼梯口，道：“一夜没睡？”

夷歌并未回语，聂辰也不怪罪，继续道：“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吗？”夷歌冷漠的看了聂辰一眼，道：“解释什么？”看到夷歌冷冷的眼神，聂辰心神伤感，说起来聂辰和霁寒霄乃是莫逆之交，如今好友身故，好友之子又是如此模样，如鲠在喉。冷笑道：“曾经的你的眼睛深邃干净，如今深邃更甚，却浑浊了太多！”

夷歌道：“那又如何？”聂辰道：“更改初心，摧毁自我信仰，很痛苦吧！”夷歌道：“比死好受多了！”聂辰道：“那为什么还要跳下待月泉？”夷歌道：“现在后悔了！”聂辰道：“因为死很痛苦？”夷歌道：“不，因为生不如死更痛苦！”聂辰道：“看来你经历了很多？”夷歌喝了一口酒道：“不多，悠悠众口，生离死别，生不如死只此三件而已！”

聂辰道：“你想干什么？复仇？”夷歌笑道：“封住悠悠众口，让伤害我的人都经历一次生离死别，顺便让他们活得生不如死！”聂辰道：“那你做到了吗？”夷歌道：“还差一点！”聂辰道：“还想继续吗？”夷歌反问道：“为什么不？”聂辰冷声道：“为了霏霏，为了箫儿，为了瑶清，也不行吗？”夷歌笑道：“为了她们，我更不能停下！”聂辰见劝说无望，转身走过夷歌身边，提醒道：“适可而止！别让你的父王和母妃失望！”夷歌冷笑一声没有回答。